🤴施工外围隔音防护🤵
除了电脑操盘手,“后勤总管”姜彤还要帮“公司”采购日用品,包括电话、手机卡、电脑、被单、牙具等物品,要去机场接从国内来的“新人”,安排住宿。
施工外围隔音防护这一单吓到了“蛇头”。他害怕被“团灭”,立即解散“公司”,归还护照,对“员工”们说:“快避避风头,时机成熟再回柬埔寨。”
要不要诈骗?姜彤说,自己犹豫过,但还是留了下来。她打过电话给在夜场一起工作过的姐姐,说自己在境外干电信诈骗,对方告诉她“你现在状态不好,每天回来喝酒,去哪里都是一样,别跟自己过不去”。
回国后不久,姜彤和朋友于2019年9月14日在福建莆田被捕。2023年2月,姜彤因犯诈骗罪入狱,“蛇头”等诸多涉案人员均受到刑事处罚,姜彤被判有期徒刑11年,如今正在上海市女子监狱服刑。
一天,姜彤看到了上海开放大学普晟分校的招生宣传海报,激起她学知识、拿文凭的梦想。在上海市女子监狱,普晟分校的学习点采用面授辅导与网络远程教学相结合的方式,开设扫盲班以及小升高、高升专、专升本等学历教育。
姜彤说,当时这笔大单分了几次进账,“同伙”中,有人负责聊天,有人负责收款转账。大家都在同一个群里,第一笔钱进账后,他们发消息给姜彤,姜彤负责对接,坐在电脑旁对话。“蛇头”意识到风险较大,解散了“公司”,烧掉了部分证据,并归还护照,让所有人回国。
刚来时,姜彤想过要申诉,觉得被判得太重了。经民警分析,她意识到关键在于,那票大单她是实际“操盘手”,“我的确参与了行骗的过程,我必须承认”。
2019年3月,31岁的姜彤到达柬埔寨。姜彤回忆,当地接应人员拿走了她的护照,那时候“公司”尚未组建,她每天和其他人一起采买电脑、桌子、电话、被子等物品。起初姜彤并未发现端倪,等到集满三十人,“蛇头”出现,她才发现情况没有原本想的那么简单。
2019年7月,姜彤干了一票大单。姜彤回忆,当时原本的操盘手“新人”小伙太害怕,手抖得没法打字,就让她操作。这一单,他们诈骗了上海一家公司近千万元。
姜彤回忆,诈骗分工有话务员、电脑操盘手、银行收款转账。“公司”有人负责在网上查找大量企业的信息,主要是企业负责人名字和电话。
母亲的离世让姜彤感受到金钱的重要,她认为“只要有钱,就能活命”。来自黑龙江农村的她,20岁时就开始在大连夜场上班。母亲2013年查出癌症后,医药费几乎全部落在姜彤身上,她拼命接活,赚来的钱给母亲治病,直到2016年母亲去世。
2024年11月,在上海市女子监狱监区谈话室,姜彤戴着黑框眼镜,坐在澎湃新闻记者对面,谈起母亲患癌、家里缺钱、金钱欲望、电诈操盘……提到母亲时,她哽咽了。
上海市女子监狱三楼楼梯右侧,走过一条幽深的通道,就到了姜彤的监房。监房里,除了服刑人员生活用品,还有一个书架,放着服刑人员阅读的书籍和报刊。
后来王韵微和姜彤谈心,她才逐渐减轻对父亲的误会。“打电话时,我父亲哭得很伤心,我母亲过世时他都没哭那么伤心。”家人的牵挂让她重燃希望。
监狱民警王韵微说,相比于男性服刑人员,女性服刑人员内心会更加敏感和脆弱。再加上处于失去自由的环境中,意志就更加薄弱,哪怕一点点小事情,情绪也会崩溃。
2019年3月,发小找到姜彤,称她男朋友准备在柬埔寨开公司,“是‘偏门’,非常赚钱,去了就打打电话,在电脑上操作。”问姜彤是否想去。
高墙内,姜彤还走进了课堂。2012年起,上海市监狱管理局与上海开放大学合作,组建大墙里的大学——上海开大普晟分校(“普晟”源自“监狱”英语prison的谐音,寓意大墙里的服刑人员通过教育改造,走向新生和光明),将远程教育引入监狱。
添加了对方公司财务账号后,像姜彤这样的电脑操盘手就会接手,给对方发一张用软件制作的虚假汇款单。姜彤说,汇款单上的收款账户可以通过特殊渠道买到。
“话务员每天都会打印一份厚厚的企业联络信息,打电话给公司财务,谎称是合作方,要收款。然后以接收收款资料为由,添加对方公司财务社交账号。一般打几百个电话只有一个上钩。”姜彤说。
目前,姜彤正在学中专课程,第一次上课时,姜彤边听边流眼泪,“如果当初好好读书,未来也会有所不同。”她希望提升学历,出狱后能走上正轨。
那时,姜彤时常想家。姜彤说,姥姥今年80岁,每次给姥姥打电话,姥姥都一直哭泣。姜彤和父亲联系得很少,“在我母亲的观念里,我父亲是一个很懒惰的人”。
作为上海唯一一所集中关押女性罪犯的监狱,女子监狱积极探索以母亲文化为主题的艺术矫治途径,通过戏剧矫治疗愈误入歧途的女犯。姜彤参加了母亲文化节表演,在戏剧矫治项目《青鸟》的排练表演中,感受文艺作品带来的熏陶,心灵得到宽慰,她也因此找到自信。
大约过了一个月,她在“公司”谈了恋爱。男友的父母也因癌症去世,欠了很多钱,她和男友有共同语言。男友负责“公司”电脑安装软件相关事宜,和“蛇头”走得很近。姜彤问过他:“要不要走?”男友说:“不走,老板对我有恩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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