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家培训机构告诉红星新闻记者,“0基础、0门槛,从0起步学习掌握高考报考”,只需要21课时,每课1.5小时,“21天成为高考规划师”,获得教育部官方颁发的证书,其提供证书盖章为教育部教育技术与资源发展中心培训结业专用章。其培训费用原价3680元,限时优惠价格只要1680元。“培训后可以入驻平台,免费使用高考报考大数据,平台推荐客户。”
不过,最新版《国家职业资格目录》中,并没有“高考志愿规划师”及类似职业。人社部有关负责人曾在公布《国家职业资格目录》答记者问时称,目录之外一律不得许可和认定职业资格。
“知道这个服务的家长越来越多,愿意付费的也越来越多。很多人看到这行有利可图就加入进来,有原来的补课老师、教育机构、心理学老师,甚至还有之前报考的学生家长,靠着给自家孩子报志愿研究自学成才。”田旭东表示,他所在的辽宁现在甚至有了行业组织,每年都会组织高考志愿规划师们集体交流。行业价格也水涨船高,从前些年的四五千元涨到如今的七八千元,甚至过万的也有。
高考志愿规划师培训机构的宣传资料显示,高考志愿填报一对一咨询在一二线城市普遍服务收费标准在6000-30000元/人;二三线城市在4000-20000元/人;四线城市普遍在3000元/人以上。但红星新闻记者咨询多个高考志愿填报机构和付费家长发现,大多收费标准在3000元到8000元之间,不同城市有所差异。
高考前夕,“张雪峰2026年志愿填报服务已售罄”、“近2万元的张雪峰志愿填报课靠抢购”等话题也曾登上热搜。6月14日,红星新闻记者在“峰学蔚来”App看到,2024届志愿填报梦想卡售价11999元,除安徽、山东、内蒙古等省份外,绝大部分省份名额已经售罄。课程介绍中还提到,产品为张雪峰团队一对一老师服务,非张雪峰本人亲自服务。
海洋之神线路检测中心在张雪峰的带动下,高考志愿规划师被更多人关注,从业者也逐年增多。艾媒咨询调研的数据显示,2023年,高考志愿填报付费市场的规模约为9.5亿元,是2016年的7.3倍。红星新闻记者采访中发现,高考志愿填报服务已经从一线城市逐渐下沉到三四线城市乃至县城。
冯女士还提到,孩子和他们意见不一致带来的家庭矛盾也是让她头疼的地方,他们希望孩子报考的热门专业,孩子认为“凭什么你说好我就得报”。这时候有个第三方从中协调,大家能心平气和地商量,不至于带着情绪做选择。
另一家规模较大的培训机构则表示,他们不做速成班,培训周期为6个月,包含3个月学习和3个月实操训练,证书颁发单位为国家职业资格培训鉴定实验基地,证书同样为职业课程培训证书。培训价格为4980元,同样可以在拿证后由合作机构推荐生源,线上接单每个生源可以获得600-1400元,线下接单可以获得1000-2500元。
在县城做规划师的田雨说,他的主要顾客是本地几个大型工厂的工人,几乎全是工薪阶层。田雨介绍,本地经济条件比较好的家庭,大部分人脉资源都不错,有能力了解不同专业的情况。而小县城的工人家长接触面都十分狭窄,“他们的人脉眼界就局限在县里,但现在火爆的大数据、AI,他们根本不知道是什么。”
田旭东认为,研究高考志愿填报是必须,高考志愿规划师不是必需品。但他接触到的大部分考生和家长,在这方面功课都是不合格的。有的家长完全不做研究,还有家长拼凑起来很多东西都弄错了。“很多学生也是完全没想法,有些有想法的学生,了解也很片面,可能看了《法医秦明》就想当法医。”
高考志愿规划师在下沉市场同样发展迅速。2021年新高考改革后开始在山东邹平从事高考志愿填报服务的田雨说,他当初几乎是“县城独一份”,现在已经陆续开了十几家同类机构,大多是由教育培训机构转型的。
今年3月,教育部发布《关于做好2024年普通高校招生工作的通知》,强调各地要建设完善志愿填报辅助系统,为考生提供多渠道公共服务,还提醒考生谨防“高价志愿填报指导”诈骗陷阱。
有付费家长表示,报考要求和专业变化信息量太大,家长很难充分了解,靠谱的规划师能省很多事情,也能避免和孩子因报考意见不一致带来的矛盾。但多名家长也提到,这个服务并非必需品,应该量力而行。
规划师田雨同样有这个感触,他告诉红星新闻记者,最开始很多机构的宣传语都是不浪费每一分,这几年很少有机构再这样宣传。“一方面分数线这东西运气成分很大,一味卡分数去挑学校没有意义。家长们也都明白过来,关键是去一个更适合孩子发展的学校和专业。”
艾媒咨询调研数据显示,2023年,高考志愿填报付费市场的规模约为9.5亿元,是2016年的7.3倍。天眼查数据显示,以“志愿填报”为关键词搜索,能找到1689家状态为在业、存续、迁入、迁出的相关企业,其中1180家成立于5年内。
在冯女士看来,通过报考指南和过往分数线,按照孩子的分数完成填报,对她来说并不难。但一方面报考和录取分数线的信息量过于庞杂,需要关注的内容非常多,另一方面不同专业的变化和就业方向很复杂,家长想要完全弄清楚也很困难。“有个专门研究报考的人给指导一下能节省很多时间。”
每年高考季是志愿填报服务最忙碌的时候,也是相关培训机构宣传最热闹的时候。很多培训机构打着“市场广阔”“人才紧缺”“丰厚收益”的旗号招揽学员。有培训机构在宣传中提到,“有的高报师时间充裕,工作效率更高,个案接单数能达到30-50个,一个高报季的收入大概是12万元-40万元。”
大部分情况下,考生和家长会在高考结束后找到田旭东进行志愿填报咨询。他总结自己的工作核心就是两个内容:引导学生找到他喜欢的专业;最大化利用考生分数去到更好的学校。
每年高考季,张雪峰总能频繁成为热点话题人物。在他频繁出圈的同时,高考志愿填报服务也被越来越多的人了解,高考志愿规划师逐年增多。
除了付费培训,田旭东还提到,每年高考季,会有一些民办高校、专科院校、留学机构联系志愿填报机构的老师,表示推荐学生可以给报考老师返现。而教育部曾发文严禁学校、教师与校外培训机构合作,通过志愿填报咨询服务谋取利益。高中阶段学校、教师不得代替考生填报志愿、指定志愿学校,不得收取考生家长或招生高校的任何费用。
田雨表示,最开始有机构收费上万元,这几年逐渐稳定在3000元至5000元之间。虽然机构之间竞争逐渐激烈,但没有继续降价的趋势,“因为价格太低了家长会质疑你的专业性,认为别人收5000元你收2000元肯定不如人家专业”。
作为高中老师,冯女士今年花费6000元给自己儿子购买了高考志愿填报服务,目前已进行了第一次沟通,正等待分数公布后确定正式报考方案。